(作者:) 第69节-《艳骨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阿昭果正在说胡话:“阿爹……阿爹……”

    奶嬷嬷坐在旁边,一面拍她的后背,一面车轱辘道:“公主别怕,公主别怕,都是假的,梦里都是假的……”

    奶嬷嬷上了年纪,熬了一夜,免不得有些困了,一面说一面头不住的往下点,又忽地惊醒,瞧见林容,赶紧跪了下来,也同沉砚他们一样,都改了称呼:“娘娘!”

    林容嗯了一声,坐过去,伸手去摸阿昭的背心,见已经湿了一片,问:“阿昭怎么了?不是叫她蒙住眼睛了么,怎么会吓到呢?”

    奶嬷嬷摇摇头,叹气:“都怨老奴,没看好公主,船下的时候倒是好好的,只上了船,老奴哄了她一会儿,只当她睡着了。心里实在放心不下,便想着同您回禀一声。谁知道一个不留神儿,便见公主溜了出来,刚好撞见侍女端着好大一盆血水出来,这才叫吓住了。”

    阿昭睡得并不安稳,一有说话声,便慢悠悠醒过来,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,扑到林容怀里,吐了口气:“好吓人的梦啊?”

    林容只轻轻安抚她,也并不去问她梦里的内容,只问些别的来打岔:“那小蜻蜓花灯,有没有烧到尾巴啊?”

    阿昭摇摇头:“没有的。”一面又要站起来,去取床壁上挂着的那盏花灯:“我们拿给阿爹看,好不好?他去哪儿了,我好久没看见他了?”

    林容望着阿昭那一脸笑意的小脸,忽又流出泪,她还这样小,便没有父亲了,从此再也不会见到陆慎了。

    阿昭见她哭,实在懵懂,转头去望奶嬷嬷,见她也低着头擦眼泪,呆呆道:“那我们不去了,娘亲不想去,我们就不去了。明天天亮了,我自己去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林容的泪流得越发厉害,抱着阿昭好一会儿,才止住:“没有,我没有不想见他,只是他生病了,还发热了,只怕过了病气给阿昭,所以这段时间只怕见不了的。等回了洛阳,咱们再去见他,好不好?”

    阿昭想了想点点头,忽眼睛亮起来,抱着林容的脖子:“真的吗?真的回洛阳么?”

    林容点点头:“是,回洛阳。”

    阿昭高兴极了,窝在她怀里,笑嘻嘻闹了好半晌,又服了半碗才叫林容哄着又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林容靠着床头,静静坐了半晌,长长叹了口气,打起精神来,吩咐:“传沉砚进来。”

    随即,她走到外间的小榻上,沉砚跪下:“娘娘?”

    林容问:“姑祖母那里,去信了没有?”

    沉砚点头:“已经派了密使赶回洛阳,昼夜不歇,只怕后日晚间时候,便会知道消息。”

    林容又问:“然后呢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    沉砚立刻从手中奉上一份明黄色的诏书:“禀娘娘,陛下留有遗诏,暂秘不发丧,由臣等护送娘娘回洛阳,令选宗室立为新君,由大长公主与娘娘,共同抚政。”

    林容接过那诏书,并不打开来,垂眸,顿了顿,接着道:“他信你,我自然也信你。”

    沉砚只得磕头:“臣万死难报先帝恩德!”

    林容淡淡应了一个好字,问:“我记得凤萧是在江州吧,我们主仆多年未见,过江州时,叫她上船来,一并回洛阳去吧。”

    当初林容沉船,陆慎牵连颇多,凤萧这个背主之人,沉砚自然不敢明着娶入府中,只得养在外面。沉砚闻言,又是磕头谢恩:“谢娘娘成全。”

    当天夜里,那船便挂了满帆,一日行百里还多,不过第二日便到了江州,略加停驻,便往洛阳而去,不过六七日的时间,便已经远远瞧见洛阳城外的山脉了。

    第112章

    林容到洛阳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,点着火把的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守在城门楼上,老姑奶奶一身素服杵着拐杖立在城门口遥遥望着远方而来的车驾。

    老姑奶奶同五年前在宣州时相比已经大见老了,头发已经全白了,脸上也起了许多细碎的褐色斑点,只腰身一贯挺得极直静静立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,便似有千钧之势。

    林容掀开帘子,远远见着她老人家仿佛有了定心丸一般叫翠禽扶着下了马车,缓步走到她老人家面前,福身行礼:“姑祖母!”

    老姑奶奶并没有瞧林容,也并没有同她说话,只望着她身后护卫严密的车辇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行至车帘旁,问一旁候着的沉砚:“你主子呢?”

    这话并不重沉砚却立刻跪下:“回大长公主,陛下在车辇内!”

    老姑奶奶掀帘上去,不一会儿里面的灯便灭了数盏,车内立时昏暗起来。

    一时城门口寂寂无声只闻得四周禁军火把上松油燃烧地刺啦声。林容立在那里,不知过了过久有一位身着道袍的老嬷嬷过来:“皇后娘娘,大长公主请您上车去说话。”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