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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此,在场的晋商,包括范永斗在内,都已经吓得瘫软在了地上,因为他们从太子的口气里听到了浓重的杀气。
最后,朱慈烺冷冷道:“到今日,建虏人口增加了数倍,粮价却和我大明差不多,而这,都是诸位的功劳啊~~”
“殿下饶命~~”
靳良玉、王大宇、翟堂三人惊恐不已,已经跪在地上哭喊求饶。田生义的商号被查了,管家和账房都已经招供,他们三家肯定也是同样的待遇,虽然太子还没有亮出他们管家和账房的口供,但那只是早晚的事,因此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了侥幸,只想着求饶免死了。
王登库呆若木鸡。
只有范永斗依然在辩解,干嚎道:“殿下,田生兰一面之词,殿下不可相信啊,互市是朝廷的政策,贸易之罪不在草民等人,我等将粮食布匹贩卖给蒙古人,蒙古人再卖给建虏,非草民等人所能左右啊~~至于禁品,草民从没有卖过啊。”
朱慈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,心中的怒火有点无法压制,不过他始终记着吴甡的叮嘱,今日到张家口,只是抄家找证据,范永斗等人的处置,一定要交给陛下和朝廷。
见范永斗还在狡辩,他忍不住怒从中起,真想将范永斗拖出去,凌迟处死!
但忍住了。
老贼不过就是垂死挣扎,现在杀了他不但是便宜了他,而且也会落人口实,不利于未来在朝堂上的辩解。
因此,对范永斗的干嚎,他只当没听见。
“殿下,草民有罪,殿下所说的一切,草民都认!”
一片喊冤求饶声中,却有一人忽然认罪。
朱慈烺微微惊奇,抬目看去,发现是跪在最后的梁嘉宾。
梁嘉宾其实岁数并不大,今年刚五十多岁,但身体虚弱,须发皆白,看起来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,他直起身子,一边剧烈咳嗽,一边喘息的说道:“罪民自白,自崇祯五年后,罪民明知道粮食铁器是禁品,也知道蒙古人会转卖给建虏,甚至有时候来的直接就是打扮成蒙古人的建虏人,但罪民却假装不知,将粮食硫磺铁器想尽办法的隐藏在马车之中,过关卡,到草原上和蒙古人交易,以获取其中的利益,罪民罪不可赦!”
说完猛地磕头,再抬起,咬牙切齿的道:“然罪民却要举发一人,若非此人带头,罪民绝不会、也不敢和建虏人交易,正是因为他的带头和模范,又贪图赚取的金银,罪民才会心存侥幸,冒死和建虏人交易。不止罪民,在场的晋商,都是如此。天启元年,建虏粮食不继。即将崩溃之时,就是此人和其父亲为建虏输送了大量的粮食、衣物、炊具等基本生活物资。然后又从辽东带回了大批的人参、鹿茸、兽皮,发了横财。而在这之前,此人和此人的父亲就和建虏有联络,万历四十六年,虏酋努尔哈赤的七大恨之言,就是此人从辽东带回的……”
“你胡说!你血口喷人!”
梁嘉宾还没有说这人是谁,就有人气急败坏的按捺不住,扭头冲着他大声呵斥。
正是范永斗。
范永斗先是怒斥梁嘉宾,再朝朱慈烺叩拜:“殿下,此人胡言乱语诬陷草民,殿下切莫相信啊。”
朱慈烺脸色冷冷:“他还没有说是谁呢?你又怎么知道是诬陷你?”
“……”范永斗一时哑然。
“除非他说的这些事情,都是事实,且都是你做的!”朱慈烺补充一句。
梁嘉宾忽然大哭了出来:“殿下明鉴,罪民所说的一切,都是范永斗这个狗贼所做的!这个狗贼出卖朝廷出卖国家,手段凶狠,外有信义之名,其实内心狠毒,犬子梁怀远只不过没有听从他的命令,就被他勾结蒙古人,害死在了草原上,不止犬子,这些年被他害死、坑死的小商人又何止少数?”
“你疯了。谁害死你儿子了?”范永斗面无人色,他没有想到,自己的老底会这么被梁嘉宾掀了出来。
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范永斗,不要以为你做的隐蔽,我就不知道!”梁嘉宾哭声更烈:“我是疯了,自从你害死我儿子,我就疯了,我只所以苟延残喘,活到今日,就是要看到你被报应的一天。今天,终于是来了。范永斗,你等着被凌迟吧,哈哈哈哈哈~~”
“疯子,疯子!”范永斗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,慌得不知道怎么办了。
人影一闪,梁嘉宾忽然向他扑了过来,一把抱住了他。
范永斗吃了一惊,本能的伸手推拒,两人就这么扭打在了一起。
这种情况下,谁也不敢拉架,其他晋商怕被波及,慌的闪到了两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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