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是，你家在地方自来水根深蒂固，你博士回去，三五年的，混到中层了应该不难。找个同样根深蒂固的人家，二十年后，弄不好我去你们那做实验，还得看您的眼色呢！”初一揉了一下眼睛，想想摇摇头，“所以这种关键的决定，要自己做。想毕业了，回地方，跟我说一声就成。”

    初一也觉得若为了自己的舒适，而把曹丽强留在身边也不是个事。这种决定，真的必须要让当事人想清楚。

    “别！”曹丽哼了一声，转头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她跟着初一日子混得不要太开心，她看着是照顾初一，但是不得不说，初一现在行业里混得快和导师齐平了。而且她有种感觉，导师只怕在高层的面子还不如初一。

    这个项目也许是导师找来给初一的，但现在，这个项目已经不是导师能左右的了。全面由发改委接手，而初一和发改委直接对接。

    因为格局不同，大家对于她这位二当家也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尊重。她自是知道，她是狐假虎威，有了这样的经历，让她回去，跟着那群老官僚们混，想想都觉得人生晦暗了。就算知道，现在她有跟初一的经历，她将来只要在这个行业里混，就比别人好混了。

    转向了初一，有点没好气的说道：“你现在好好的科技带头人干着，回山水做什么？十年后，你都是权威了。我让你回，国家都不能让你回？现在就是姐姐教你做人的时候了。自来水也就你当回事儿，觉得是门大学问，不过，到了地方上，那是家天下！你回地方，你以为你能玩得转那些地头蛇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我今天想想，我爹妈真的为了我做了太多事，我怎么着也得在我爹退休之前回去，我答应过他，要给他们当养命的儿。”初一浅笑了一下，没有正面回应，“也是，自来水难在工艺的设计，麻烦在前头，日常运行，倒是不难。做实验，我自不会通过自来水，要通过地方的政府。你是不是想多了？”

    “小姐姐，你爹妈一定更想让你功成名就，你在京城，才更有发挥。”曹丽想想也是，就算初一十年后回地方，那也是去大学教书，怎么会去自来水公司？到了大学她的资历，那也是科技带头人，她还是国际知名的大师级学者，谁也不能把她怎么着。忙换了一个说法。

    “不要，我要回去陪他们。”初一给她一个怪脸。

    “你十五岁，在水木分到房子了，再过几年，国家能给你专家楼！这样，你就能接你爹妈上京生活了，你不就跟他们在一起了？”曹丽忙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没跟我回去过？”初一想想看，忍不住问道。想想，又纠正了一下，“那房子不是分给我的，是借给我的。那是教工宿舍，不是教员宿舍。所以请严谨一点。学校是觉得我住学生宿舍，对大家都是干扰。我都没住上几天。”

    “没住几天，也是你的。多少讲师夫妇都分不到房子，住筒子楼，给你分了一间两居室。我都嫉妒。”

    这是她最羡慕初一的地方，他们这回京，住的就初一的房子，请人每周做个清洁，通风。这样，他们回京也有落脚的地方。光凭这点，就足够让人嫉妒了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用，我现在觉得房子什么的都是浮云。我老家的房子还是按着我的想法做的，结果就住了三年。我房里还有特制的壁炉，我自己设计的，特别好看。”初一想想都觉得很亏，所以现在曹丽说她在京城的宿舍，她也没什么感觉，因为她真的没住过几天。不过是用来给亲戚们吹牛的本钱罢了。还要浪费钱请校工帮忙收拾。惟一的好处是，他们出差回来，有落脚的地方，屋里都是干净的。比住冷冰冰的酒店还是有安全感多了。

    “是，您家在乡下盖了大房子。是土豪！不过，你家再土豪，人家怎么说的，不进京，不知道自己官小。你爹就算官不小，不过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土豪，还是得进京，为了你将来的孩子考大学也好。京城户口也是很重要的！”曹丽决定有他之矛，攻他之盾，刚刚可是她说的京城户口。

    “今年要不找个机会我们去山水出个差吧！”初一给这位一个白眼。至于说什么为了将来的孩子，上世，她都没孩子，这世也不想改。不过，这个还是别说了。找机会让曹丽看看自己老家，就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回京了。

    “知道你家很大，不用跟我显摆。”曹丽翻了一个白眼，

    “我哥说，我们村子要做外国别墅的风情园，每家都有一个漂亮的欧式别别墅，特别美。我家在村口，像旧上海的风景，里面很多都是我自己的设计。对了，还有我送你家的壁炉，也是我设计的，你爸是不是说，特别舒服？我们村子很舒服的，种菜的基地，我大伯妈种的菜特别好吃。”

    “唉，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你家里住乡下呢！”曹丽翻了一个白眼，深深的觉得这还就是个孩子，别管她现在多么有成就，骨子里，她就喜欢回到父母的身边。也不想想，她爸妈会不会同意她这么自毁前程。她决定不劝了，让事实教育她吧！

    初一笑了，她也不想说这些没用的，她的思绪其实漂到了南边了。九·八大·水，零三年羊·城的大事件，她又该怎么做？

    机场外驻地的人已经来接了，初一拉着行李，一马当先的大步往外走着。曹丽回来之前，已经通知了司机，下了机也联系过了，人就在出口处等着。

    “小伍老师！”后面有人叫着。

    初一和曹丽一起回头，一般来说，叫她‘伍老师’的，就是附近的官员，不过这里是省城，离汶县挺远的。回头看看，初一对那位点点头，“方书·记。”

    汶·xian的方书记，一头油汗，赶着上前了几步，后面还有几个人，不过应该是跟着方书记的。刚在拿行李的地方没见这位！应该不是同机回来的。不过也是，看他们都没行李，想来，人家是有工作人员在等行李的，不用麻烦他们亲自等的。

    初一主要是对方书记记忆深刻，张主任盖完工厂之后，这位派人找过她，不过都被曹丽挡了，这几年倒是一些人公共的场合碰到过，不过也就点头之交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