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周梦蝶-《修真之重生驭兽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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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《冰清诀》共有十重,苏慕歌目前修炼至第四重。

    虽然第八重境界之后,才能吸收水中灵气,不再需要灵石。但如今不过第四重境界,她对外界灵气的需求,明显减少许多,故而身在何处结丹,都不成问题。

    然而金丹结成,绝非易事。饶是苏慕歌有万全的准备,以及必成的把握,依旧不敢掉以轻心。身体的极限不难突破,难就难在心境上,结丹之时,倘若心境稍有波动,便会影响体内灵气的运转,后果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因此每每提升境界之前,苏慕歌习惯性先要进入冥想。

    毕竟,心魔始终是她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。

    那些困住她的心魔,无非是上辈子不堪回首的经历。

    但过往所经历的一切,在这一世,全都未曾发生,且已被彻底改变。比如程天养还活着,比如程灵璧已经死了,比如痕的身份已经揭出,他再也不似想象中那般可怕。

    然而,苏慕歌不禁有些迷惘。前世那些痛苦的记忆,是否真实发生过,或许,只是她所做的一场梦?

    不是,因为裴翊同她一样清清楚楚的记得。

    那或许,这改变了的一切,才是她所做的一场梦?

    真实的情况,是她现在仍被痕困在自己的肉身内,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乱,所以才臆想出溯世镜,臆想出重生,妄图在臆想中改变一切?

    庄周梦蝶?

    亦或是蝶梦庄周?

    倏地,听见一声轻笑:“灵犀丫头,这一次你又睡了很久啊。”

    这个声音,空灵而又飘渺,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。

    这个声音……

    苏慕歌神思一凛,这是痕的声音!

    在她被拘禁的千载岁月,曾无数次听到的声音!每一次她的神识开始恍惚,想要陷入深眠时,便会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。继而,从他口中听到外界一些她完全不想听到的噩耗!

    比如裴翊娶了程灵璧。

    比如程灵璧结成元婴,继承程氏家主之位。

    比如痕借用自己的身体,诛杀她师父金光道君。

    再比如……

    痕又再问:“灵犀丫头,这一次你梦见什么了?”

    苏慕歌下意识的回答:“我梦见……”

    梦见她重生了,还是裴翊救了她。梦见她变成了另一个人,杀回昆仑报仇。梦见七曜、秦铮、萧师叔、桑行之、雷婷、紫琰、冉晴空等形形色色、过往与她无关之人。

    她还在梦中找到了自己的父亲,一根叫做“殁”的死人骨头。

    果然,只是一场梦。

    何其荒诞?

    不对!

    想起殁,苏慕歌倏忽睁大双眼。她似乎搞明白了一些事情,其实痕所说的一切,并不一定都是真的。正如裴翊质问自己的一样,被痕骗了五百年,为何还会继续相信他?

    苏慕歌一开始以为,她都被夺舍拘禁了,痕还有何理由欺骗自己?

    其实不然。

    殁在她魂魄内下了禁制,只要痕诛她魂魄,便会暴露行踪。所以痕不敢教她的魂魄陷入深眠之中,因为深眠的下一步,便是消亡。

    但殁也是她梦中的人物啊!

    天,到底哪个是梦,哪个是现实,究竟现实是现实,还是梦是现实?

    苏慕歌越想越觉得混乱,完全陷入意识崩溃之中。

    这世间哪里会有什么重生,说到底,不过是不甘现实而臆想出的梦境吧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她前夫,我看情况不太对呀!”银霄不敢打扰苏慕歌,急得团团转,一咬牙,隐身跳出虚空,向裴翊求救,“整整三年了,慕歌始终毫无意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点儿也不意外,半年结丹,本就是笑话。”火罗刹轻蔑一笑,瞥向裴翊,“干脆咱们强行灌入真气,打通她的天壳算了。”

    裴翊无视掉火罗刹,他无法进入虚空窥视苏慕歌的情况,只能询问:“没有意识是什么意思?心魔导致内息出现混乱?”

    银霄斟酌着点点头,又摇头:“不像,她的内息毫无问题。就是太正常了,我才觉得情况不对,她似乎根本没在结丹,而是进入了自我封闭,死气沉沉的……”

    裴翊只稍稍思忖了片刻,便微不可察的轻叹口气:“我懂了。”

    “恩?”

    “她堕梦了。”

    银霄倒吸一口凉气。这里的梦,断不是睡大觉时做的梦。

    佛说一花一世界,一木一菩提,须弥藏芥子,芥子纳须弥。而道家则认为虚空之内仍有虚空,人的意识自然也分为许多层次。每个层次,皆有一个独立的世界,每个世界,对于另一个世界而言,便是梦。

    苏慕歌堕入自己的虚空世界内了。

    “我结丹之时,也曾堕梦,想来,她同我所遇到的梦境相似。”裴翊说完,略微偏头望向火罗刹,“你该明白,我们两个出了事,你是出不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干嘛?”火罗刹凤目一眯,“莫非想入她梦境之内?”

    裴翊并没有否认:“我信不过你,还是先定住再说。”

    一出手便向火罗刹攻去。火罗刹下意识的进行还击,但论修为,她并非裴翊的对手,差一大截。加之反抗之心实在不强,三两下便被裴翊给定住。

    “你疯了吧,进入梦境之中,只需她一个意识转化,你就出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裴翊制服她之后,盘膝坐下,双手合抱于丹田。

    “你也未免太自负了吧?!”

    “我是对她有信心。”

    裴翊缓缓阖上眼帘,一团黑色灵识由灵台抽出,轻轻浅浅的向虚空缝隙内涌入。

    火罗刹动弹不得,只剩下俩眼珠子干干瞅着:“喂,狼兄,他们两个是何关系?”

    银霄蹲在地上,有些为苏慕歌忧心:“比较复杂。”

    “多复杂?恋人、师徒、仇人、朋友?”

    “那、女方坚持认为他们是前夫前妻的关系,并不想再同他拥有任何牵扯。而男方则固执的认为,一天是他的人,天荒地老都是他的人,哪怕死了再活过来,连外壳都换了,魂魄上还是盖了他的章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火罗刹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说,男方是不是又偏执又古怪?”

    “是女方才古怪吧?”火罗刹性子直,加上裴翊也不在,毫不掩饰自己对裴翊的欣赏,“他可不是个简单人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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