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芷韵指着那红绸,“皇上不允,太后不应,朔哥哥却执意要娶你,惹怒皇上不说还会惹怒太后娘娘,后果是什么,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?” “方姑娘今日来,不就是为了告诉我,所谓的后果吗?”桑榆浅笑如初。 面上一紧,方芷韵愤然指责,“亏得朔哥哥如此待你,你却一点都不为他考虑,果真是无情无义,朔哥哥看错你了。” 桑榆低眉拨弄琴弦三两声,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,“我将此生荣辱系于晋王府便是,所谓的情义也不过是生死相许罢了!方姑娘真的明白情义二字吗?” 方芷韵被她说得一脸茫然,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 “喜他所喜,恶他所恶。”桑榆敛眸,“方姑娘不懂不要紧,来日方长。” “你少得意。”方芷韵冷笑,“说不定你有福没命享。” “那就要请方姑娘,手下留情了。”桑榆笑了笑,修长如玉的指尖快速在琴弦上拨弄。 清音杳渺,琴声悠扬,传出去数里,却足以让人驻足听闻。 此曲只因天上有,人间哪得几回闻。 这一曲清音,曾寄托了她对李勋的情有独钟,可惜曲成那日大燕国破,她已没有机会弹给李勋听。如今,也不必再弹给他听了。 他不配。 欧阳兰轻咳两声,抬步朝着主院而去。 霜雪低低的开口,“姑娘,琴声就是从主院传出来的,您病着的这几日,府里头发生了好多事。那沐姑娘已经住进了主院,就等着……” 看了一眼回廊间的红绸,欧阳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少许笑意,“若然是真的,倒也是极好。聪明人,不该作茧自缚困于己。” 可方芷韵听不得这样的琴声,她是被惯坏的小姐,在李朔身边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。懂得琴棋书画和精通琴棋书画完全是两码事,所以……方芷韵不悦的掀了桑榆的琴。 “我在与你说话,你弹什么琴?”方芷韵冷然,“你这是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。” 木琴落地,琴弦被桌角挂断,发出嗡声长鸣。 夕阳骇然蹲下,快速捡了起来,“主子?断了?” 桑榆长长吐出一口气,冷眼望着方芷韵,“不懂琴韵之人,果真是对牛弹琴。马上滚出去!” “你这是什么态度,就算是先来后到,我也比你……” 不待方芷韵说完,桑榆接了话茬,“既然知道自己比我先到晋王府,就该更懂晋王府的规矩。你们方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,你爹为了救殿下而殒命,临走前将你许给殿下,殿下也应允了。” “但是你别忘了,这满室的红绸不是为你挂的。论资排辈,论身份地位,方姑娘至今还是无名无分。有本事你也搬进主院与殿下同吃同住,否则你拿什么资格在这里撒野?” 一番话,说得方芷韵面红耳赤,愣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。 门外传来清脆的拍手声,“好!说得可真好!字正腔圆,句句在理!极好!” “你!”方芷韵怒不可遏。 桑榆面不改色,低头拂过断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