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一十九、夏至(七十九)-《一念桃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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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知道他的脾性,所谓的重了些,不过是给自己挽回几分颜面。他必定怒斥了裴律,还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。

    听他方才说的,一上午被裴渊和裴安接连招惹,她这侄儿极爱面子,被自己的儿子这般忤逆,必定转而将气撒在裴律身上。

    可这话,谯国公主还是咽到了肚子里,她问:“就因为五郎浑身酸臭,就遭了陛下的咽气?”

    “自然不是,其中还有缘由。”皇帝继续说:“姑母方才从信中也知道了,中宫先前做了些事,让五郎心寒。他一时气不过,便将细由都一一供了出来,落到了九郎手里。九郎手握证据来向朕陈情,事关重大,朕不想冤枉了中宫,于是将五郎召来,也是为了此事。朕嘱他据实以告,不得隐瞒。他昨日说了许多,确实有诸多浑事,朕听了亦十分生气,进而将他责骂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道:“五郎有个从小落下的毛病,每当朕对他发怒,他便会怕得瑟瑟发抖,有一两回甚至失禁。昨日亦是如此。朕于是让人将他送到中宫那里,他兴许觉得不堪,一时想不开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像忏悔一般,将事情全盘托出。

    谯国公主看着他,心头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裴律害怕父亲,她是知道的。从凉州返回京城的路上,他每每提到皇帝,脸上总有畏惧之色,越靠近京城,越是深重。

    至于他被送到皇后那里之后,皇后对他说了什么,是否像他信中说的那般,是皇后的嘘寒问暖让他回心转意,以至于从自绝的方式回报母恩,一切还有待查证。而出了这么多事,谯国公主直觉上已经不能再相信皇后。

    可皇帝呢?

    她不由得想起当年愤而离开镇南王府的情形,也不敢对他抱太大希望。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还是得尽些心力。毕竟已经去了一个五郎。平日远离京师,看不见则已,若看见了,就不能袖手旁观。

    “作孽。”谯国公主念了声佛,深吸一口气,将心绪压下。

    “而后呢?”少顷,她忽而道,“里头的曲折我知道的不多,也不会深究。可看着信里言语,这番风波,皆因封氏而起。你莫非真要顺着五郎那遗书里的意思,将罪过都推到他的头上?”

    皇帝沉默片刻:“此事,朕自会定夺。”

    谯国公主目光冷下,那便是有这个可能了。

    “五郎虽有遗言,可他难道真的想背上这些污浊?你真以为他心中没有冤屈?”她冷声道,“陛下可还记得,过去有些冤屈,你曾以为时间长了,孩儿们长大了,记不清了,就会过去。可你今日再看,他们可意平了?可不再追问了?可没有后患了?可真的过去了?此事亦是如此。宴郎,你是孩儿们的父亲,心里头必定也是想着他们好的,正是如此,切不可一错再错。”

    宴郎是皇帝的小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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