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百三十四、秋归(一百零二)-《一念桃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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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公孙显陪他过去,路上,忽而道:“殿下节哀。”

    裴渊默了默,知道他说的是太子之死,只淡淡答道:“我与太子并不亲厚,并无节哀一说。”

    公孙不答,只道:“和殿下说一桩旧事。早前圣上听闻太子被殿下擒获,气得吐了血,阿月曾以此为乐。彼时常娘子尚在金城关,听到阿月说的话,严厉地斥责了阿月。”

    裴渊不知他怎么说起了晚云,便问:“云儿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娘子说,殿下的心也是肉长的,父兄纵然不亲,还做尽荒唐事,但殿下对他们并非毫无惦念。阿月说的那些幸灾乐祸的话,若传到了殿下耳朵里,不但不会让殿下高兴,还会刺伤殿下。”

    裴渊的脚步顿了顿,看着他。

    公孙显继而道:“阿月接着说,他向来是这么说话的,却不见殿下有什么不快。娘子说殿下向来不擅长表露心迹,殿下不说,并非意味着殿下心里好受。”

    裴渊依旧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太子的后事,我会妥善安排,必定叫太子去的体面。”

    裴渊深吸一口气,良久,低低道: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公孙显又问:“常娘子在京师可安好?她不回来么?”

    “暂且还回不来。”

    公孙显沉默片刻,道:“娘子有心。”

    想到晚云,裴渊心中那无力的感觉又漫起来。

    这世间之事,他要么尽在掌握,要么不放在心上,就算遇到横生变数,也总是能够泰然处之。只有晚云。就算经验和理智都在告诉他,他应该放心让她去做事,可他仍然牵挂得放不下。

    若换了别人,他会使出强硬的手段,不管她愿不愿意,都要听自己的。可对于晚云,他偏偏做不出来,因为他知道,她不会喜欢。

    “叔雅怎会与我说起云儿。”少顷,裴渊问道。

    “只是觉得这些年已经极少有人和事能让殿下开心起来了,日后恐怕更甚。常娘子乃硕果仅存,须得好好照料才是。”

    裴渊不置可否:“这并非叔雅的做派。叔雅曾与我说,我要走的路上必定有惊无喜,纵然流着泪也要走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此一时非彼一时。”公孙显道,“殿下要走的路确实艰险。过去担心殿下心志不坚,才不得不时时鞭策殿下。但今日看来,其实是殿下时时在鞭策我。正如常娘子所言,殿下默默扛下了许多事,不曾与我等抱怨。我设身处地地细想,这些事若是发生在我身上,我早就没坚持不住了。殿下已经拥有了非常人的意志,我便无须再鞭策,只要为殿下解忧一二便是。”

    二人行至陈祚的房前,裴渊想了想,还是看着他,认真道:“叔雅,这些年,有劳你了。”

    公孙显不言,只拱手一礼。

    陈祚听见裴渊的声音,缓缓睁开眼,便看见裴渊坐在了床边。

    他气若游丝地问:“办好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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