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5.一片海棠-《因为为师貌美如花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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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相易惨不忍睹地瞥了他一眼,“可不,傻孩子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,茫然中透露着一丝的绝望,“您……您修养得可真好。”

    相易背对着这傻子,万万没想到他还真信了,差点笑得岔气,好在他面色一凛,绷住了,“还行吧,马马虎虎。”

    他继续扯道,“只因我与我那儿子生得一模一样,修为也相差无几,你认不出那也是正常的,况且白玉京琐事繁多,我经常与他交替,要说我是个半个宗主也没什么不妥。”

    完了他颇神秘道,“不过这可是宗门天机,你万万不可泄露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一脸“原来如此”,难道之前宗主能一人分/身两地,他急忙追上来,一脸心焦,“那、那您大人不计小人过,这件事万素谋难辞其咎,可否让宗主……别因为这事儿恨我。”

    相易道,“那有什么不行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深呼一口气,苍白的面容上感动得一塌糊涂,“您、您真是菩萨心肠。”

    相大仙在逗人的时候总是特别大方,“好说好说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忽然想到什么,心情又是一沉,“可我跪在这里三月,宗主也不肯见我一面,我对您做了如此大不敬之事,砸了白玉京的脸面……他一定厌弃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相易琢磨着应该是谢阆风不让那蠢货出来丢人,随口道。

    “你想太多了,他这个人呢,就是欠跪,我都没和他说过,指不定他压根不知道你为了什么在这儿跪着呢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死心了三个月,听了这话心里生出了希望之种,“那您——”

    “走吧,”男人侧过眸,白鬓如雪砌,声音懒丝丝的,“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我的好儿子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心神一屏,就这么傻愣愣地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小长明殿是没人看管的,全白玉京都知道,他们宗主从来不喜欢旁人叨扰,故而这么多年来但凡有事只会在莲渠外通禀。

    近百年来尤为严重,出入寥寥。

    那是白玉京第一人,旁人万万不敢惊动。

    莲渠上有一道窄小的木桥,都说莲渠底下栖息着一条千年的地泽天青蟒,这么多年来万素谋虽然没见过,毕竟这么多年来,还真没什么人敢闯进去。

    住在那里的,可是小长明仙相折棠啊。

    万素谋见男人直接踏步走了上去,半晌,还一点儿事都没有。

    果真如此——

    万素谋心里莫名对心尖儿上那位人多了两分亲近。

    原来宗主也如同凡人一般,有父母至亲,其至亲还如此温厚——

    相易“啪”一脚踹上小长明殿的门,没踹开。

    又踹了两脚。

    万素谋,“……”他刚才说到什么来着,哦,温厚仁慈。

    呃……应、应该吧。

    宗、宗主的父亲偷自己家的马算偷吗,踹自己家的门算踹吗?

    那肯……肯定不算啊!

    万素谋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。

    一道劲风袭来,小长明殿的门从里面被哗然吹开。

    万素谋眼睛一亮,心神一漾,但见那袭高高在上白衣立在通透辉煌小长明殿正中央,抬眸远远冷声道。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万素谋眼神痴痴地望着那人,急忙掀袍跪落。

    “大人。”

    那是天下第一剑,百年来,除了第一年入京之时,他不过远远窥其三面。

    绝不会忘。

    “你?”白衣略微皱眉,并不是很记得这人,但依稀知道,“谁准你进来的?”

    万素谋傻乎乎道,“我与令尊同往。”

    白衣茫然了一瞬,蹙眉道,“放肆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继续傻乎乎道,“素谋与您的父上——父,欸?”

    他回头看了一眼,方才看那位大人看得入迷,大人的父亲什么时候不见的?

    只见他的宗主冷冷地暼了他一眼,他心中这些天本就赌了一口气,那张摄人得近乎瑰丽的面容冷得很难看。

    “滚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,“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怎么和说好的不太一样?

    “相折棠”手一滑,拔出那把旷世的剑,刃锋一挥,低声道。

    “还是,你想试试我的剑?”

    万素谋连忙解释,“您父亲,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相折棠天生无父无母,哪来的父?”

    高高在上的白衣语音拔高,显然是动了怒,然而他瞥了一眼四周,心中忽然忐忑起来。

    谢阆风的御剑六影呢?

    “怎么没有——”

    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根划过,一把凛然的剑悄无声息地贴上他苍白的脖子。

    “你爹我在这儿呢。”

    万素谋眼瞳一缩,“您——”

    两人贴在一处,一时竟然难分彼此。

    万素谋愣了半晌,才呆呆道,“刺、刺客?”

    可,那——

    “……你?”

    “相折棠”呼吸一窒,颈边的冷意一阵吹起一阵。

    他声音夹着抖,相易听出来了。

    怂、货。

    “啧,还真别说,”他抬起他的下巴,盯了好一会儿,“有时候我也经常被自己迷到。”

    他怎么会……谢阆风输了?

    “不过你还是算了,”相易动剑,缓缓凝下一滴血,“你嘛,连我千分之一的风流倜傥都沾不上。”

    “浑身上下写满了‘假货’。”

    他还没来得及捅破自己方才那阵心悸,脸上便一痒,“你别碰……”

    相易在一片黑暗中往他那边瞅了半天,什么也瞅不到,胡乱地在他脸上乱摸了一气,才摸到这小孩的嘴给捂上,“嘘——”

    两个人靠得太近了,步月龄想退却退不开,一种粘稠而焦灼的热度正侵蚀他的神智,被这人一堵,只能气得重重地哈了口气出来。

    这口气恰好泄在了他的掌腹中央,烫得相易倒吸一声,哑声道,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他说到一般兀然也停住了,他自己吐在少年颈边的气儿打了个转绕了回来,也烫了他一脸。

    ……并不是步月龄烫得惊人,而是他们两个都烫得要命。

    月色下一阵赤光流水,云间绝色姬在背后挽开一个剑花,沉沉敛下眉目,眼边绯红一点瞥来瞥去,方定了一点作势欲走,举步却又艰难起来。

    雪白的足背在草丛上碾了两圈,愣是停住了。

    这王八蛋怎么就这么能躲?

    “百八十年都不带变,见了我就跑,一点剑圣的脸面都不要了?”

    她的目光扫去鹿翡花林,心下躁乱下来,她也是个十足的煞星,着实是不耐烦了,一剑提起,朗声再荡林。

    “相折棠,你再不出来,这林子我可给你一并拔了去。”

    哟,好凶,当人都是傻子呢。

    你要拔就拔呗。

    相易身上也热得要命,一阵阵地发虚汗,那牡丹香甜美得惊人,又折磨得要死,只能拼命转开念头。

    步月龄比他倒霉得多,这十六七岁还没入道的小孩遭到了祖宗辈的老奶奶毒手,怕是定力天赋再强都难免身不由己起来,这一阵牡丹香烫得他死去活来,跟在油锅里走了一遭似的,实在忍不住了,下意识地往旁边人身上蹭了蹭。

    相易,“!”这小孩干嘛呢!

    这一蹭还真让少年尝到了甜头,跟熬了八百年的粥终于掀了盖,低低吟了一声,一只手还不由分说地搂上了他的肩。

    又蹭了蹭。

    相易,“……”不是,喂哥,这有点得寸进尺了吧。

    少年微卷的长发散在了他的颈窝上,漾开一阵淡淡的檀木香和妖异的牡丹香。

    不过他倒也还算乖,蹭起来力气不大,软绵绵像撒娇,不知是尚有一丝神智还是性格本便如此,再过分的也做不出了,缠着旁边这人兀自忍耐着。

    相易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,手指在少年的唯一还算冰凉的发丝上点了两下。

    哎,烦人哦。

    “好”云间绝色姬懒得再等,一剑提来,凤眸映出赤霞漫天,“我看今日是你骨头硬还是我骨头硬——”

    日哦,她来真的?

    相易耳畔猛得听到一阵惊雷劈落,这娘们怕是疯了吧?

    “前辈且慢——”

    一声怒……很怒但是因为胆子还没那么大,努力压制着的劝告自鹿翡花林外急急传来!

    云间绝色姬倒眼中赤色一收,回头扬起一眉,冷声道,“谁?”

    见是一个男人,两鬓灰白,已过不惑,眉目英挺仍极有神气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长曦鹿翡,在下鹿翡城城主鹿游原。”鹿游见到云间绝色姬心中也是一惊,长叹一声,负手道,“不知是哪位前辈路禁此处?”

    云间绝色姬打量了他一眼,脸色着实是不算好看的,“我知道了,怎么的,你要拦我?”

    鹿游原的目光触及她身上那道赤色剑芒,心里又是一沉,“牡丹剑,您莫不是——”

    他掂量着辈分,不好直接道破她的名讳。

    云间绝色姬挽起剑花,剑芒清澈过水。

    但听她轻嗤一声,“没错,正是我云间绝色姬,即使这样,你还打算拦我?”

    十大传说之一,云间绝色姬——

    鹿游原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,传闻这云间绝色姬居住在北极无涯之岩,终年侍奉千年牡丹魂,百年来已罕见她的传说,今日一现竟然实在隔了七海之外的长曦鹿翡。

    这一来便是这么大的阵仗,实在不知是鹿翡的幸或不幸。

    这消息自然一下子便炸开了锅,揽月宗那群老不死的知道惜命不敢来找死,连夜还是得把他这位鹿翡城城主弄上台前来说情。

    他就不惜命了?狗日的。

    鹿游颔首示礼,努力微微一笑,“原不想是您这样的大前辈移步,不过不知鹿翡如何得罪了您,要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云间绝色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“你还是把你的仰仗全都说出来吧,藏藏露露我可没这个时间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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