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:渡江-《新亭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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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就是窦氏母子和他们带来的十余家以白籍渡江,乔逊对此无可奈何。窦氏虽然心有不满,可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,心也知晓,若是无乔逊在此,他们的命运就像这里聚集的徙民一样,随波逐流了。
渡船上,由于窦氏是扶风人,本就是自马背上长大,所以一上了渡船身体就出现了不适,还好乔逊的船够大,也有地方让窦氏休息。而邓允在安顿好窦氏后,便走出船舱,迎着江面飘过的秋风,望着滚滚向东的大江,这是他第一次到南方,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条隔断南北的大江,心中不免感触颇深。
“怎么?是不是也觉得这条江水湍急难渡吧?”
邓允猛然转身,才发现乔逊已经负手立在自己的身后,便是微微躬身拱手道:“乔侯。”
“不必多礼!”乔逊甩了一下衣袖便走到了邓允身边,并且上下看了一番,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,才发现立在瑟瑟秋风当中的邓允虽有些消瘦,可那张清秀的面孔上却是五官分明。在他的印象中,邻羌侯邓攸是将门出身,年轻时身上洒出的武人气有时让人近不了身,可眼前这个尚未弱冠的少年却并不像他的父亲,虽然透着将家子的风骨可是也飘着一股书生意气,可真谓是仪表堂堂。
在询问过窦氏的情况后,乔逊并没有询问窦氏母子一路来的情况,或许是于心不忍,或许也已经了然于胸,当年他入仕江左,一家百余口在官船护送下尚折腾的他筋疲力尽,更何况是逃难呢,但一提起北方时势,邓允的仇恨依旧浮在脸上。
乔逊也不忍邓允的思绪被仇恨围绕,所以只能扯开话题,温和着笑道:“渡江之后,那十余家我会派人送他们到山阴去,他们是白籍,不用服役也不必交税,你也不必过多的为他们担心了,至于你们母子还是随我到秣陵吧。”
邓允听后微微点头,也是极力忍着面上的不愿,可心中也知晓,现在他们的处境不论去了哪里也只能是寄人篱下了,只能苦涩一笑:“谢过乔侯了。”
“欸,云猷,你我虽然从未谋面,可我与你父亲毕竟是表亲,不必如此生分。”乔逊慈祥的看着邓允,可邓允却只是望着江面,不作言语,若说亲情,自他记事起,他的父亲每日对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兵法、弓马和疆场,到了这个季节,他们父子三人就会到陇西去狩猎,但他父亲从来没有言过乔氏之事,或许是祖母去世的早,让乔逊口中的表亲变的更加生分了吧。
对于乔逊来说,虽然邓允给他的感觉都是陌生,可这一路乔逊不知为何愈加的欣赏邓允,而邓允也渐渐的从生分变的熟悉,在到最后和乔逊的无所不谈,二人的相谈甚欢,似乎让他们忘乎所以的忽略了长辈之礼,也让乔逊都忘了繁琐的家事,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有没有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慈祥过。
日至黄昏,因为琅玡公北征凯旋,让原本松懈的江防变的严谨,以至行程晚了许久。而乔逊出发之时安排了两辆车架在新亭等候,可他还是疏忽了,毕竟窦氏母子北来并不是他们两个人。
而北来的窦氏母子也没有心情在去欣赏一下入夜的江南景色了,在乔逊弄醒打瞌睡的马夫后,窦氏便在邓允的搀扶下上了马车,可窦氏却担忧的望着与自己北来的那十余家口,而等待出发的车夫却不耐烦的盯着母子二人,邓允面对那种蔑视的眼神心中不是个滋味,只能劝自己的母亲窦氏:“母亲,乔侯都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城外的驿馆,歇息一日后他们就去山阴了。”
这个地方窦氏并未听过,也不知道在哪里,所以只能不忍着对邓允说道:“云猷,你去跟他们说一声,明日我去送他们。”
邓允缓缓的点了点头,便让窦氏进了马车,而他也奉母亲之命,与同乡做了告别,那一刻他甚至在想,此生还能不能在见到他们。
秣陵南御道的乔氏官邸内,除了乔逊的两个年幼的儿子没有到中堂外,庞氏、梁氏、大女儿乔庭君、二女儿乔春韫、小女儿乔莨玖都聚在中堂。庞氏坐在上座紧闭双眼似在养神,一旁的梁氏看着三个盛装打扮的女儿,小女儿乔莨玖被困意围绕,昏昏欲睡,而大女儿乔庭君和二女儿乔春韫却完全没有疲态,时不时的暗中瞪眼斗气,看着姐妹谁也看不上睡的样子,她无奈叹声摇头,回过头又对庞氏柔声道:“母亲,看样子还要等一会,要不然我扶您先回房休息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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