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:济阴卞奇-《新亭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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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君儿,回房跪经。”庞氏气的脸色发白,但如命令一般的口吻发出后,乔庭君也是仓促起身,对着父亲俯首一礼后,如逃跑一样离开了书房。
入夜,邓允在湖前长亭束手而立,他翘首望着远方,如在等旧人归来,但就如法常说的那样,若是有缘定会相聚,但今夜注定是无缘了。
回头望去,除了一片漆黑之外,就只剩下园林中发出的沙沙声了,邓允长叹一声,心中挂念着尚在乔府的母亲窦氏,但如今秣陵戒严,就算秣陵没有城墙,但想越过外城进入内城在到南御道,肯定会有营兵层层把手,他一人一马想要越过这些想要回到乔府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邓允也只能走到马前,轻柔的抚摸着马头,“马儿,马儿,看来你暂时回不了家了。”
而当邓允正在空叹之时,远处传来的阵阵蹄声不禁让邓允皱眉望去,就连眼前的骏马都开始变的躁动起来,邓允只能极力的安抚,希望它不要发出嘶鸣。但幸好随着蹄声渐近,巴滇骏马也开始变的安定,邓允只感意外,便听马蹄声渐进,直到不远处的黑暗处停下。
“参军,距秣陵不过五里了。”
“好,你去通报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其余人先下马休息。”
邓允悄悄的摸近了距离,躲在一颗尚粗的柳树后,借着月光观察着,心中不免感叹自己昨夜竟然跑了这么远,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多“神秘”的客人。
而眼前的一伙人并不像法常和南府那些人神秘,他们二十几人都身着素服,但其中为首的“参军”倒是引起了邓允的注意,他在月光下清澈的面孔似乎在告诉邓允他还没有自己大,如此小的年纪便当上某位开府官员的参军,想必也不简单。
可那巴滇骏马终究还是不听话,在通报那人的马刚走,它就嘶鸣起来,也惊动了他们。
“什么人!”
二十几人纷纷望着嘶鸣声而喊,但这伙人应该就是来奔丧的,他们身上并没有兵刃在身,为此只能谨慎的缓缓向邓允这边走来,邓允垂头一叹,知道自己藏不住了,只能从树后走出。
“你是谁?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看到邓允后,厉声而问,随后两个男子便将邓允押到了那位年少参军的面前。
“你是谁?”参军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,邓允不知该如何回答,因为另一个男子已经将那匹巴滇骏马牵出,邓允回想起南府来的客人一眼就认出了这匹巴滇骏马,心想眼前的这个年少参军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成就,那自然也是瞒不住的,索性闭口不言。
“回话!”但身后押着他手臂的男子可不想让邓允闭口不言,猛地一脚踢在了邓允的膝盖,邓允咬牙忍着,而参军却对男子使了一个眼色后,便是放开了邓允。
“大丧之日,你一个人骑着一匹世门才有的巴滇骏马来到城外,且不说是怎么出来的,就是你这身装扮就是大不敬之罪!”
参军年少轻狂的脸上尽是愤怒的咬牙说出最后一句,邓允眨着眼心想该如何解释,但眼下除了实话实说之外也别无他法了。
参军听后倒也没有轻信,只是围着邓允转了一圈,“你叫什么?在哪家府上做事?”
“在下邓允,在傅阳侯乔府暂居。”邓允低叹一声,回答的极不情愿。
可参军闻名后轻盈的脚步停下,转而开始上下打量邓允,“邻羌侯幼子?”
“正是。”邓允听的出参军的语气掺杂着一丝敬畏,而参军则屏手退了围守邓允的几名男子后,拱手而道:“济阴卞奇,刚刚多有冒犯,还请见谅。”
邓允看后不禁对卞奇有些好奇,他和刚刚南府那位有些不同,两个人同样是以年少便当大任,可是对自己的态度却大有不同,“卞参军礼重了,若是在下胡编呢,岂不骗了参军。”
“哼,不会,我在山阴时见过你们的同乡,他们都在傅阳侯的庄园做事。”
“他们还好。”邓允听到同乡的消息自然变的有些急躁,可卞奇却只是挽着袖子瞟了一眼他,“你觉得他们会好吗?”
卞奇这话如同一根刺一样刺痛了邓允的心,卞奇说的没错,怎么才算好呢?在这乱世活着算好?终生寄于世族庄园免流离颠簸就算好吗?
“算了,别操多余的心了,看你现在的样子,也给他们找不到一条更好的生路。”不知何时,卞奇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件素服,他伸出手递给邓允。
“多谢!”邓允淡笑着接过,随即便是穿了起来,“参军是从哪里来?”
“会稽山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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