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、捎带-《流年如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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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冯有珍和贾文娟一起下去,再把童真真东西搬上来,最后上来的是冯司机。他居然一手提着篮子,一手抓一只老母鸡。他说,本来应该早点来的,但是到乡下去买了鸡,买了鸡蛋。一方面祝贺苏老师乔迁之喜,另一方面,也给两个伤病员加强营养。

    大家都说他想得周到。苏老师说司机最辛苦,应该坐在最上方。

    但是他说,不行,最上方应该是今天的主人苏老师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老母鸡买回来了,甲鱼还在家里养着呢,明天他们就可以吃《霸王别姬》。

    这么多人都说母亲的病很厉害,童真真心中早有数了,还没有说话,冯有珍出来说,最有功的是白医生。救死扶伤起死回生华佗在世,然后又把白医生推着坐首席。

    白医生非要让开,说他还有两个菜,跟着就进了厨房。

    文娟正给大家倒酒,说是先喝着然后再等着。

    夏永山说不要忙。白医生的厨艺抵得上大厨的水平了,这边加起来都不如他,大家等着吧,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。

    说话间,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交响曲,10分钟都没到,就大夫左手端出一盘右手端出一盘,一盘是宫保鸡丁,另一盘是鱼香肉丝,在座的,都闻到一股鱼的香味,菜里面还有鱼吗?

    白羽凡难得喜笑颜开,自豪了一下说:“我这真不是鱼烧出来的,五味调和百味鲜,大家尝一尝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这才发现,只有苏瑾瑜的旁边空着一张位置。只好坐下来。

    众人看过去,那两个人坐在一起都红了脸,而且郎才女貌好般配的样子,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。每个人跟前都是饭碗装的红酒,苏瑾瑜说不能喝。白羽凡却说没事儿的,少喝一点。象征象征吧,酒是红的,大家心都是红的,而且是喜庆的红色,希望大家越过越好。

    贾文娟就像司仪一样,她建议大家都举碗,首先,祝贺苏老师出院,再祝贺她们母女两个回城。冯有珍看不惯她的张扬,说她不周全,因为还有白主任也回城了。大家又一起站起来举碗喝酒庆祝。再以后一个个敬酒,互相敬酒,交叉敬酒,热闹非凡。

    众人不是碰杯,而是碰碗,然后不约而同,所有的筷子都朝向最后端上的盘子。看着就像普通的肉丝,吃起来也是肉丝带着鱼香,的确美味。大家都夸他好手艺,说,真正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,在馆子里面也没见到过,他说这是学的正宗川菜,而且是考大厨的水平哦。

    冯有珍就问他,吃过霸王别姬没有?他说吃过的。问他做过没有?他点头说做过的。

    冯司机就说,家里的甲鱼还养着,现在应该肥一圈了吧,明天晚上就请白医生做一道霸王别姬,请大家尝一尝。冯家兄妹起哄,说好好好,不是《霸王别姬》,是霸王会姬。

    贾文娟说从来没有吃过这道菜。童真真就邀请她明天晚上来,说了以后觉得不太公平,对其他几个人说大家都来吧。贾文娟是与夏永山坐在一边儿的,回头望望他,夏永山却专门对付那个鱼头,好像那个鱼头真是有二两油一样。

    从来没有这样沉闷。童真真知道他是为没考上大学难受,觉得自己也有责任。怎么没有把他辅导好呢?真是对不起人。当着众人的面,她即使性子再内敛,还是觉得自家团聚的快乐不是时候,冲淡了夏永山的痛苦,心存内疚,不愿伤了对自己全心全意的老同学。

    刚才的酒喝的太猛,碗里面已经没有了,看见边上母亲的碗里还有一点,心想病人不能喝多了。就把全部倒到自己的碗里。然后端起来,伸到对面去,朝夏永山的碗碰了一下,说:“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,不是一点,还是许多帮助。”

    身边有贾文娟探究的目光,斜对面有冯有珍警觉的目光,可是看着那盈盈的笑脸,也挤出了一丝笑意:“看来,命中注定,我还是要当你的接班人,回到夏桥,去和你的弟子打交道。”

    “这可是你先传给我的,只不过我先当你的接班人,现在还给你了。”童真真说。

    夏永山目光投向对过的冯有珍:“还是等你三个月假期满,然后去接我的班吧。”

    几个年轻人在说话,白羽凡只注意身边的人。见苏瑾瑜没有动筷子,用勺子舀了一勺鱼香肉丝,放在苏瑾瑜的碗里:“你尝尝我手艺怎么样?就吃这个开开胃吧,”

    第一次与这个男人这么近,吃他亲手炒的菜,觉得格外好吃。好像全身的血都涌上脸庞,好热,她脸颊泛出绯红,五官线条更柔和了。清冷的杏仁眼水汽氤氲,掩映着重重心绪,让白羽凡怎么都看不分明。

    知道父亲要来吃晚饭,冯有珍买了一瓶红酒,一瓶白酒,问了白医生吃红酒还是吃白酒,他说要红的。所以就把白酒给父亲一个人吃,见他喝的痛快,还剩半瓶酒就要藏起来,说留给他明天晚上喝。

    她父亲说明天早上又要出差,他们的霸王和姬都吃不成了。女儿更不要他喝了,说晚上还要早睡,还有那两只大袋是什么东西?听说是送到张家去的,就让他父亲丢在这里。以后让哥哥找时间送过去。

    女儿坦护自己,司机马上就告辞。说他要开车子回去,需要坐他的车子回去的,就可以上车。贾文娟就让夏永山和他一起走,车子可以送他们到机关大院儿。

    夏永山说不行,因为那两麻袋的东西是另外一个同学的,要给他送去,贾文娟只好一个人坐车子走了。

    冯有贵要与夏永山一起到张家去。他们有自行车,俩个姑娘都要一起去,但是两个小伙子说不行,每个人的车子后面带一个大袋,除非她们能够塞进麻袋里,两人只好作罢。两个小伙子带着两麻袋东西要下楼了,才想起来,问张诚鼎家怎么走?童真真告诉他们,机械厂职工宿舍最后一排第三个位置,这样四个人才分手。

    更深夜静,家家关门闭户。两个人酒足饭饱,无话可说。一路走过去,凉风一吹倒是觉得挺舒服的。家属区也没有大院儿门,闯进去一直走到最后一排,看到倒数第三个门洞透出了一些灯光。

    在离开灯光稍远一点的地方,站着两个人,走近了一看是两个女人,一个身材苗条一些,一个身材粗壮一些。

    这么晚了没有睡觉,出来讲话,是怕耽误家里面的人休息。女人讲话,男人靠边。他们下了自行车,在树荫下等待着没有近前,不知道那是什么人,但是听到胖胖的女人说:“真是的,我要带一麻袋回来的。哪里知道,我才上车,还没有来得及下车拿另外一袋,结果汽车就开走了,乡里的长途汽车那些司机坏的很,根本就不听我喊,不是我不带。我下次跑一趟一定带回来。”

    身形瘦一点的女人问她,跑去乡里干什么?

    胖女人一拍大腿:“哎呀!不就我女儿和你女儿好吗?看着晨晨真在家里休养,没事就说带去玩一玩,我就把她们送去了,还能给他们烧烧饭什么的。那个地方真是风景好,空气好。你的儿子女儿也真勤快。搞了许多马齿苋、梅干菜、蘑菇干什么的。看见两个姑娘人见人爱,家家都来送些干货。还请我们吃饭,中午和晚上都排满了,我们只烧早饭就行了。你放心,也没有吃你儿子女儿的口粮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也不认识你女儿。都是我儿子帮了他们大忙的,为他们家家户户接山泉水当自来水,给他们省了多少劳动力呀。”瘦瘦的女人,想来就是张诚鼎的母亲了,跟着又补充了一句,“还有,我们带下去那么多的解放鞋和毛巾,也都送人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儿子女儿会做人。别看乡里人没文化,一个个讲理的很,他们都不贪小便宜。送他们一点东西,他们加倍还过来,农产品在乡下不值钱,他们也不当回事儿。”

    张妈就说:“但是拿到城里来,卖掉了就值钱了。你难到没带一点儿回来?”

    胖女人身子扭动了一下,好像还有点儿扭捏:“你放心,我没有拿你儿子女儿的东西。我是到乡下去赶集,那里的农副产品很多,而且价格都很低,尤其是散集的时候。大家都急着回去,东西好便宜,我就是倒包买了一些。白天走街串户,好不容易脱手了,晚上吃了饭,洗了澡,然后再来看看你。再给你打个招呼,是不是跟我一起去一趟?”

    “你还要去?”张妈在手臂上拍了一下,像是打蚊子,然后说,“我要去也不要你带。路在嘴边,我又不是问不到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两个人有个伴。到乡下玩玩也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时间,还在家里剥蒜子。你还去干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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